欧美国家工业自动化主要发生在1960年代末到1980年代初,其时正是工会力量强大、福利国家鼎盛的时代,但工人也未必能坐享技术升级所带来的好处。而当前中国的“机器换人”运动,主体是半无产化的农民工,那工人对此有什么反应?工人的声音在哪里?
我在珠三角的调研发现,受主流思想的影响,大部分工人认为“机器换人”代表着时代的“进步”。他们认为自动化后,工作变得轻松,有毒有害的岗位可以由机器人顶替,并且生产效率也提升了。小刚,一个从2003年起就开始在东莞某电子厂打工的农民工,认为只要政府做好资源共享这一块,“机器换人”就会是件好事:
“就像我们种田一样,开始不是机械全是人种,一百个人种的,不够一百个人吃。但是后来,两个人种的,就够一百个人吃的。现在我们大部分人都没有在种田,但是我们有饭吃……可能要很少部分的人来工作。但是,它产生的效益能够养活更多的人。”
但是,也有不少工人看到技术的两面性,担忧自己不仅无法分享“机器换人”所带来的红利,反而成为受害者。比如,在一些仍需要熟练工人的行业,如家具、汽配等,自动化所带来的去技术化效应十分明显,工人瞬间失去了之前对劳动组织和分工的控制。比如,某自行车头盔厂,在实行自动化之前,手工剪切头盔外壳至少需要六个月才能养成技能,使用机器臂后,工人三天就可以上岗了。
调研中无论是引进机器臂还是数控机床的车间,工资的计算都从计件改为计时,这其中的原因很明显,因为生产的快慢不再由工人的熟练程度或者工作积极性所决定,而是由机台的标准工时所预设。比如,某电子厂的工人认识到:“之前是人控制机器,人可以按照自己的节奏来干活,之后就变成机器控制人了。”这意味着工人不仅无法通过“赶工游戏”来体现自己的自主性,连使用“弱者的武器”来进行消极怠工,也变得十分困难。
调研中无论是引进机器臂还是数控机床的车间,工资的计算都从计件改为计时,这其中的原因很明显,因为生产的快慢不再由工人的熟练程度或者工作积极性所决定,而是由机台的标准工时所预设。比如,某电子厂的工人认识到:“之前是人控制机器,人可以按照自己的节奏来干活,之后就变成机器控制人了。”这意味着工人不仅无法通过“赶工游戏”来体现自己的自主性,连使用“弱者的武器”来进行消极怠工,也变得十分困难。